深绿 常磐 转载禁止

【二相】 未成年 三

*烤完一棵柿,来更

*……好想黄,可是要忍耐




借酒浇透了愁,樱井叫了出租,把两人分别送回了家。二宫其实喝得不多,但他本身与酒精不合,消化不掉的部分冲进脑袋,搞得他昏昏沉沉,视野发混。好在他们租住的公寓只要刷卡,不要输密码,不然二宫大概会把自己困在铁门前,并且冻死在那里。

那隔天相叶回来就有趣了。同住人像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,死在楼下的铁门前,说不定唇角还勾着做了美梦的微笑。而在二宫死去的同时同刻,相叶没准恰好正搅着鸳鸯帐,嗅着软玉香,兀自风流快活着。

要是出了这种事,相叶会不会愧疚?

二宫当然没有傻到亲自实验的地步。他倚在电梯墙壁,茫然地注视着数字跳动。叮,电梯门打开。二宫扶着墙壁,脚步有点打晃。身体循着记忆自发穿过走廊,二宫眯着眼睛确认了一会儿,确定应该是自己家没错,才把手伸进公文包里,丁玲桄榔地翻找着钥匙。

钥匙好像掉进兔子洞去了。二宫只听到声响,却怎么也翻不出来。

门突然开了。兔子一样的同住人红着眼角,怔怔望着他。

两人互相瞪了一会儿,相叶微弱地叫他:“nino……”

声音细弱得像是要哭出来。

“……怎么了?”

二宫头疼得很。他拨拉开相叶堵住门口的胳膊,安抚地拍了两下,先挤进了房内。

“你去哪儿了?nino……你喝酒了?”

“喝了。”

二宫简略地回答。

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烟味。很淡,是还没被空气净化器完全处理掉,欲盖弥彰的淡。

相叶很小的时候开始,身体,尤其是呼吸道,就经常出些小毛病。因此他是不抽烟的,二宫当然知道。

“……你带人回来了?”

二宫平静地发问。相叶的眼神闪烁一下。“……没。……没有啊,nino,你怎么喝到现在?胃舒服吗?”

不舒服。

二宫想。非常不舒服。我快要吐了。

被你身上的,来自某个人的烟味熏吐了。

他没再说话,径自换好鞋子,把外套脱在沙发上,取了自己的睡衣。

相叶静静地望着他,神情似乎有些软弱。漆黑的眼睛看不到瞳孔与虹膜的界限,只有反射出的吊灯的光,亮得十分刺眼。

他也没有再说话。二宫走进浴室前,看了他一眼。相叶沉默地坐在沙发上,一只手捂住半边脸。

他当然可以插科打诨,把相叶哄得服服帖帖,毫无异议,开开心心地给他端茶倒水,照顾这个难得因为醉酒而显得有些脆弱和暴躁的自己。

但此刻的二宫是个醉酒的二宫。

他为什么要哄他?

相叶已经不是小孩子了。

浴室充满了被使用过的痕迹。浴霸的暖气没散尽,惯用的香波味道混在一起。二宫把喷头开到最大,自己后退一步。水流急促地打在瓷砖上,声音刺耳,令人厌烦。但

只有这样,才能把这里洗干净——虽然根本就没有什么污物。

他勉强洗好了澡,出来发现客厅的灯还亮着,但惨白色的日光灯下空无一人。

茶几上放着玻璃杯,还有泡着茶包的茶壶。二宫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,完全没有想喝的欲望。

他只想倒在床上。倒在自己的床上。

相叶再乱来,也不会把人带进属于二宫的卧室里。

整个屋子飘荡着淡淡的烟味。像劣质的毒药,既不能叫人一命呜呼,却折磨着被害者的神经。二宫知道那也许是自己的错觉,但他没办法阻止感官自主自发的想象。关于这间屋子里发生过什么,关于这个晚上,当自己借着酒意,大胆地思考着关于相叶的事情,在自己被樱井的悲伤感染,心底一片寒风过境般的冰凉时,相叶在做什么。

这不对。二宫想。你已经决定好了。这是只与自己有关的事情。

相叶又知道什么?至少他是无辜的。

但这又有什么不对的?

二宫倒在床上。

相叶的呼吸声听不到了。二宫的意识慢慢沉入水底。

黑暗笼罩。又是一天。

溯及过往,二宫真的难得露出那样的表情。

那样眼眶通红,似乎承受着天大的委屈,又不得不全数吞下的样子。

相叶的语言难以形容,但相叶的记忆牢牢印刻着。

二宫的父母吵架,而他无能为力的时候。二宫喜欢的女孩要去远方,而他无法追寻的时候。二宫爱过的女人嫁为人妻的时候。二宫喜欢的歌手去世的时候。二宫写着愿望的纸飞机嗖地划过低空,径直投入神社的水塘中去的时候。

“kazu酱,”少年的相叶拉过他的手,握在自己手里搓了搓。“没关系,我们再写一张,多写几张,总会被神明接纳的。”

真正十七岁的二宫茫然地垂下头。“不要了吧。”

“kazu酱……”

“一次就够了。”二宫说。“不想拒绝的话,一次都不会拒绝的。我的愿望已经不会实现了。”

——你看。

他自己说过的。

成年的相叶仰面躺在床上,面对自己的天花板。

他想抽烟。二宫不在的时候,他有时会偷偷抽一支。

烟是好东西,酒也是。穿过身体的时候带来隐约的痛苦和快乐,就使人混淆,麻痹神经,不再思考那些薄薄的情绪究竟是来源于思考,还是感官的刺激。

——他今天怎么回来那么晚?

——和谁喝酒,才会又露出了那样的表情?

相叶自己是被放了鸽子。反正他也不在意,就那样回家,做点吃的,给二宫一个惊喜,那也不错。可夜不归宿的反而变成二宫了。

相叶翻身起来,坐在床沿,点燃一支淡烟。

他知道自己身体不好,偷偷抽也是女烟,薄荷味的mint sobranie。细长地夹在男人的手指间,显得很不潇洒。味道太淡,就算加了薄荷,回转在口腔中,也像一句不痛不痒的安慰。不够,不够刺激,不够痛,不够冷。

不够,所以相叶仍然止不住心头的那点期盼。

二宫问:“你带人回来了?”

他生气了。他怎么就生气了呢?

万分之一的可能里,有没有那么一种,通往相叶渴望,而不敢再一次提起的结局。

淡绿色的烟盒子里只剩几支。天色渐明,透过遮光帘的日光愈发清澈起来。

又是一天。

相叶疲倦地揉眼。他把床铺整理好,烟盒放回床头柜。

又是一天。一定也和过去的每一天一样,无谓地期待,无谓地等待,无谓地失落,无谓地送走日落,迎来黑夜。

但今天,相叶依然与二宫在一起。

他还没走。因此没什么大不了的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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